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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李后主与南汉后主书 五代 · 潘佑
出处:全唐文卷八百七十六
仆与足下叨累世之盟。虽疆畿阻阔。休戚实同。敢奉尺书。敬布腹心。昨大朝伐楚。足下疆吏弗靖。遂成衅隙。初为足下危之。今敝邑使臣入贡。皇帝幸以此宣示曰。彼若能幡然改图。华车之使造廷。则百万之师。不复出矣。不然。将有不得已者。仆料大朝之心。非贪土地也。怒人不宾而已。且古之用武。不计强弱小大。而必战者有四。父母宗庙之雠。一也。彼此乌合。民无定心。二也。敌人进不舍我。退无守路。战亦亡。退亦亡。三也。彼有败亡之势。我乘进取之机。四也。今足下与大朝。无是四者。而坐受天下之兵。决一旦之命。安国家利社稷者。固如是乎。夫强则南面而王。弱则玉帛事大。屈伸在我。何常之有。违天不祥。好争危事。天方相楚。尚未可争。而况今日之事邪。地莫险于剑阁。而蜀亡矣。兵莫强于上党。而李筠失守矣。窃意足下国中。必有矜智好谋之臣。献尊主强国之策。以谓五岭之险。非可遽前。坚壁清野。绝其饟道。依山阻水。射以强弩。彼虽百万之兵。安能成功。不幸而败。则轻舟浮海。犹足自全。岂能以万乘之主而屈于人哉。此说士之常谈。可言而不可用。异时王师南伐。水陆并举。百道俱进。岂暇俱绝其饟道。尽保其壁垒。或用吴越舟师。自泉州航海。不数日至足下国都矣。人情恟恟。则舟中皆为敌国。忠义敢死之士。未易可见。虽有巨海。孰与足下俱行乎。近奉大朝谕旨。以为足下无通好之心。必举上秋之役。即命敝邑。速绝连盟。虽善邻之心。期于永保。而事大之节。焉敢固违。恐煜之不得事足下也。臣子之情。尚不逾于三谏。煜之极言。于此三矣。是为臣者可以逃。为子者可以泣。为交友者亦惆怅而遂绝矣。
为李后主与南汉后主第二书 五代 · 潘佑
出处:全唐文卷八百七十六
煜与足下叨累世之睦。继祖考之盟。情若弟兄。义同交契。忧戚之患。曷常不同。每思会面抵掌。交议其所短。各陈其所长。使中心释然。利害不惑。而相去万里。斯愿莫申。凡于事机。不得款会。屡达诚素。冀明此心。而足下谓书檄一时之仪。近国梗槩之事。外貌而待之。汛滥而观之。使忠告确论。如水投石。若此则又何必事虚词而劳往复哉。殊非夙心之所望也。今则复遣人使。罄申鄙怀。又虑行人失辞。不尽深素。是以再寄翰墨。重布腹心。以代会面之谈。与抵掌之议也。足下诚听其言。如交友谏争之言。视其心。如亲戚急难之心。然后三复其言。三思其心。则忠乎不忠。斯可见矣。从乎不从。斯可决矣。昨以大朝南伐。图复楚疆。交兵已来。遂成衅隙。详观事势。深切忧怀。冀息大朝之兵。求契亲仁之愿。引领南望。于今累年。昨命使臣入贡大朝。大朝皇帝累以此事宣示曰。彼若以事大之礼而事我。则何苦而伐之。若欲兴戎而争我。则以必取为度矣。见今点阅大众。仍以上秋为期。令敝邑以书复叙前意。是用奔走人使。遽贡直言。深料大朝之心。非有唯利之贪。盖怒人之不宾而已。足下非有得已之事。与不可易之谋。殆一时之忿而已。观夫古之用武者。不顾大小强弱之殊。而必战者有四。父母宗庙之雠。此必战也。彼此乌合。民无定心。存亡之几。以战为命。此必战也。敌人有进必不舍。我求和不得。退守无路。战亦亡。不战亦亡。奋不顾命。此必战也。彼有天亡之兆。我怀进取之机。此必战也。今足下与大朝。非有父母宗庙之雠也。非同乌合存亡之际也。既殊进退不舍奋不顾命也。又异乘机进取之时也。无故而坐受天下之兵。将决一旦之命。既大朝许以通好。又拒而不从。有国家利社稷者。当若是乎。夫称帝称皇。角立杰出。今古之常事也。割地以通好。玉帛以事人。亦古今之常事也。盈虚消息。取与翕张。屈伸万端。在我而已。何必胶柱而用壮。轻祸而争雄哉。且足下以英明之资。抚百越之众。北距五岭。南负重溟。藉累世之基。有及民之泽。众数十万。表里山川。此足下所以慨然而自负也。然违天不祥。好战危事。天方相楚。尚未可争。若以大朝师武臣力。实谓天赞也。登太行而伐上党。士无难色。绝剑阁而举庸蜀。役不淹时。是知大朝之力难测也。万里之境难保也。十战而九胜。亦一败可忧。六奇而五中。则一失何补。况人自以我国险。家自以我兵强。盖揣于此而不揣于彼。经其成而未经其败也。何则。国莫险于剑阁。而庸蜀已亡矣。兵莫强于上党。而太行不守矣。人之情。端坐而思之。意沧海可涉也。及风涛骤兴。奔舟失驭。与夫坐思之时。盖有殊矣。是以智者虑于未萌。机者重其先见。图难于其易。居存不忘亡。故曰计祸不及。虑福过之。良以福者人之所乐。心乐之。故其望也过。祸者人之所恶。心恶之。故其思也忽。是以福或修于慊望。祸多出于不期。又或虑有矜功好名之臣。献尊主强国之议者。必曰慎无和也。五岭之险。山高水深。辎重不并行。士卒不成列。高垒清野而绝其运粮。依山阻水而射以强弩。使进无所得。退无所归。此其一也。又或曰彼所长者。利在平地。今舍其所长。就其所短。虽有百万之众。无若我何。此其二也。其次或曰战而胜。则霸业可成。战而不胜。则汛巨舟而浮沧海。终不为人下。此大约皆说士孟浪之谈。谋臣捭阖之策。坐而论之也则易。行之如意也则难。何则。今荆湘以南。庸蜀之地。皆是便山水习险阻之民。不动中国之兵。精卒已逾于十万矣。况足下与大朝。封疆接畛。水陆同途。殆鸡犬之相闻。岂马牛之不及。一旦缘边悉举。诸道进攻。岂可俱绝其运粮。尽保其城壁。若诸险悉固。诚善莫加焉。苟尺水横流。则长堤虚设矣。其次曰。或大朝用吴越之众。自泉州泛海以趋国都。则不数日至城下矣。当其人心疑惑。兵势动摇。岸上舟中。皆为敌国。忠臣义士。能复几人。怀进退者。步步生心。顾妻子者。滔滔皆是。变故难测。须臾万端。非惟暂乘始图。实恐有误壮志。又非巨舟之可及。沧海之可游也。然此等皆战伐之常。兵家之预谋。虽胜负未知。成败相半。苟不得已而为也。固断在不疑。若无大故而思之。又深可痛惜。且小之事大。理固然也。远古之例。不能备谈。本朝当杨氏之建吴也。亦入贡庄宗。恭自烈祖开基。中原多故。事大之礼。因循未遑。以至兵交。几成危殆。非不欲凭大江之险。恃众多之力。寻悟知难则退。遂修出境之盟。一介之使才行。万里之兵顿息。惠民和众。于今赖之。自足下祖德之开基。亦通好中国。以阐霸图。愿修祖宗之谋。以寻中国之好。荡无益之忿。弃不急之争。知存知亡。能强能弱。屈已以济亿兆。谈笑而定国家。至德大业无亏也。宗庙社稷无损也。玉帛朝聘之礼才出于境。而天下之兵已息矣。岂不易如反掌。固如太山哉。何必扼腕盱衡。履肠蹀血。然后为勇也。故曰德輶如毛。鲜克举之。我仪图之。又曰知止不殆。可以长久。又曰沉潜刚克。高明柔克。此圣贤之事业。何耻而不为哉。况大朝皇帝以命世之英。光宅中夏。承五运而乃当正统。度四方则咸偃下风。猃狁太原。固不劳于薄伐。南辕返旆。更属在于何人。又方且遏天下之兵锋。俟贵国之嘉问。则大国之义。斯亦以善矣。足下之忿。亦可以息矣。若介然不移。有利于宗庙社稷可也。有利于黎元可也。有利于天下可也。有利于身可也。凡是四者。无一利焉。何用弃德修怨。自生雠敌。使赫赫南国。将成祸机。炎炎奈何。其可向迩。幸而小胜也。莫保其后焉。不幸而违心。则大事去矣。复念顷者淮泗交兵。疆陲多垒。吴越以累世之好。遂首为厉阶。惟有贵国情分愈亲。驩盟愈笃。在先朝感义。情实慨然。下走承基。理难负德。不能自已。又驰此缄。近负大朝谕旨。以为足下无通好之心。必举上秋之役。即命敝邑。速绝连盟。虽善邻之怀。期于永保。而事大之节。焉敢固违。恐煜之不得事足下也。是以恻恻之意。所不能云。区区之诚。于是乎在。又念臣子之情。尚不逾于三谏。煜之极言。于此三矣。是为臣者可以逃。为子者可以泣。为交友者亦惆怅而遂绝矣。
刘鋹除官诏(开宝四年六月壬午) 五代至宋初 · 宋太祖
出处:全宋文卷六、《宋大诏令集》卷二二五
刘鋹久据海隅,不供王祭。罔顺舞干之化,敢兴拒辙之心,果就生擒,所宜显戮。朕方思解网,务在好生,爰推异恩,待以不死,是命释其系缚,被以冠裳,仍升翊卫之班,俾列会朝之位。昔轩皇至圣,非无涿野之诛;大禹成功,尚有防风之戮。比于前代,我无愧焉。勉承宽宥之恩,勿怠肃恭之志。可特授金紫光禄大夫、检校太保、右千牛卫大将军、员外置同正员,封恩赦侯,食邑二千户。
岭南道行营擒刘鋹露布(开宝四年) 唐末宋初 · 潘美
出处:全宋文卷四二、《皇朝文鉴》卷一五、《宋会要辑稿》礼九之三五(第一册第五四六页)、《事文类聚翰墨大全》甲一、《宋元通鉴》卷三、《文翰类选大成》卷一四九
岭南道行营都部署潘美、副部署尹崇珂、都监朱宪等上尚书兵部:臣等闻飞霜激电,上帝所以宣威;伐罪吊民,明王以之耀武。我国家仰稽玄象,大启洪基,将复三代之土疆,永泰万方之生聚。西平巴蜀,云雷敷润物之恩;南定衡湘,江汉鼓朝宗之浪。惟岭南之犷俗,独恃远以偷安,久背照临,罔遵声教。伪汉国主刘鋹,性惟凶恶,识本庸愚,以虐害为化风,以诛戮为政事。置火床铁刷之狱,人不聊生;设剉碓汤镬之刑,古未尝有。恨刀锋之不快,用锯解以恣情,脔割刲屠,穷彼残害。一境吁天而无路,生民何地以称冤!众心望君,如望皎日。我皇帝仁深恤隐,义切救焚,遂发干戈,拯其涂炭。臣等上凭神武,遥禀睿谋,举军未及于半年,乘胜连平于数郡,累逢战阵,无不扫除。刘鋹远惧倾危,寻差人使。初则称臣上表,具陈归化之心;后乃设诈藏奸,翻作款兵之计。臣与将士等仰承睿旨,不敢逗留,于正月二十七日已到栅口,去广州只及一程。刘鋹又频发佐僚,来往商议,渐无凭准,固欲淹留。兼于诸处收到新出伪命文榜,皆是会合逆党,以拒王师。至二月四日,果遣其弟伪禛王保兴等,部领举国军兵,并来决战。臣等愤其反覆,认此狂迷,寻结战以交锋,复挥戈而誓众。行营将士等,感大君之抚御,咸愿竭忠;怒逆党之拒张,争先效命。八十里枪旗竞进,数万人杀戮无遗。寻又分布师徒,径收贼垒。其刘鋹知城隍之必陷,将府库以自焚。烈焰连天,更甚昆冈之火;投戈散地,甘从涿野之诛。刘鋹则寻即生擒,广州则当时平定。其在州官吏、僧道、军人、百姓等,乍除苛虐,咸遂生全,无不感帝力以沾衿,望皇都而稽首。此盖天威远被,宸算遐敷,平七十年不道之邦,救百万户倒悬之命。殊方既乂,长承日月之回光;鸿祚无疆,永荷乾坤之降祐。其刘鋹并伪署判六军十二卫、禛王刘保兴,太师潘崇彻,玉清宫使、左龙虎军观军容使、内太师龚澄枢,列圣宫使、六亲观军容使、内太师李托,内门使、骠骑大将军、内侍郎薛崇誉等,朋助刘鋹,旅拒王师,既就生擒,合同俘献。臣等幸陪戎事,倍乐圣功,无任快抃欢呼之至,谨奉露布以闻。
杂赋刘氏铜像(在玄妙观内,南汉刘鋹与其二子各范铜为像,少不肖,即杀冶工,凡再三乃成。) 明 · 张诩
押词韵第一部
恩赦侯,蛇学龙。
范金为像,屡杀冶工。
金人已去,翁仲无踪。
恨不如谢豹,羞愧若为容。
拟岭南道行营擒刘鋹露布 北宋 · 刘跂
出处:全宋文卷二六五九、《学易集》卷五
岭南道行营都部署潘美、副部署尹崇珂、都监朱宪等,上尚书兵部:臣等闻飞霜激电,上帝所以宣威;罚罪吊民,明王以之耀武。我国家仰稽玄象,大启洪基,将复三代之土疆,永泰万方之生聚。西平巴蜀,云雷敷润物之恩;南定衡湘,江汉鼓朝宗之浪。惟岭南之犷俗,独恃远以偷安,久背照临,罔遵声教。伪汉国主刘鋹,性惟凶恶,识本庸愚,以虐害为化风,以诛戮为政事。制火床铁刷之狱,人不聊生;设剉碓汤镬之刑,古未尝有。恨刀锋之不快,用锯解以恣情,脔割刲屠,穷彼残害。一境吁天而无路,生民何地以称冤。众心徯后,如望云霓。我皇帝仁深恤隐,义切救焚,遂发干戈,拯其涂炭。臣等上凭神武,遥禀睿谋,举军未及于半年,乘胜连平于数郡,累逢战阵,无不扫除。刘鋹远惧倾危,寻差人使。初则称臣上表,具陈归化之心;后乃设诈藏奸,翻作款兵之计。臣与将士等仰承睿旨,不敢逗留,于正月二十七日已到栅口,去广州只及一程。刘鋹又频发佐僚,来往商议,渐无凭准,固欲淹留。兼于诸处收到新出伪命文榜,皆是会合逆党,以拒王师。至二月四日,果遣其弟伪祯王保兴等,部领举国军兵,并来决战。臣等愤其翻覆,认此狂迷,寻结战以交锋,复挥戈而誓众。行营将士等,感大君之抚御,咸愿竭忠;怒逆党之拒张,争先效命。八十里枪旗竞进,数万人杀戮无遗。寻又分布师徒,径收贼垒。其刘鋹知城隍之必陷,将府库以自焚。烈焰连天,更甚昆冈之火;投戈散地,甘从涿野之诛。刘鋹则寻即生擒,广州则当时平定。其在州官吏僧道军人百姓等,乍除苛虐,咸遂生全,无不感帝力以沾襟,望皇都而稽首。此盖天威远被,宸算遐敷,平七十年不道之邦,救百万户倒悬之命。殊方既入,长承日月之回光;鸿祚无疆,永荷乾坤之降祐。其刘鋹并伪署判六军十二卫祯王刘保兴、太师潘崇彻等,并举国军兵,及太史、内太师龚澄枢,列圣宫使、六军观军容使、内太师李托,内门使、骠骑大将军、内侍中薛崇誉等,朋助刘鋹,旅拒王师,既就生擒,合同俘献。臣等幸陪戎事,倍乐圣功,无任快抃欢呼之至。谨奉露布以闻。
哀洸口(南汉禹馀宫东面招讨使、内侍监、上柱国邵廷琄,刘鋹爱将也。宋太祖受禅,廷琄言于鋹曰:‘汉承唐乱,居此五十年。幸中国有故,干戈不及,而汉益骄于无事。然兵不识旗鼓,而人主不知存亡。夫天下乱久矣,乱久而治,自然之势也。今真人已出,必将尽有海内,其势非一天下不已。宜修兵为备,不然,率珍宝奉中国,遣使以通好。’鋹懵然不以为虑。及宋师南伐,鋹所遣将战死,始思廷琄言,命廷琄以舟师出洸口。有谮之者,鋹遣使赐死。士卒排军门诉无反状,不能救,为立祠洸口。廷琄,东莞人。邵村者,即其遗族。) 明 · 陈琏
哀洸口,天为愁,海风吹鬓寒飕飕(鬓,明崇祯《东莞县志》卷七作“发”。
)。
五羊城头天狗堕,南汉伯气应全收(伯,明崇祯《东莞县志》卷七作“霸”。
)。
天吴海鲸恣吞噬(吞,明崇祯《东莞县志》卷七作“贪”。
),漠漠妖氛遍南裔(氛,明崇祯《东莞县志》卷七作“气”。)。
皇风闻已畅中原,岭海疮痍待湔洗。
禹馀宫使输忠言,主聪不悟诚堪怜。
舟师甫自屯洸口,此身已殒谮人手。
至今山下有遗祠,日色惨淡行人悲。
刘鋹僭号岭南虐其民潘美伐之俘以献为猛虎攫 南宋 · 崔敦礼
猛虎攫,噬海隅。
跨峤绵岭,环为炉。
流膏解节,民毕屠。
帝怒惠顾,思往苏。
授以暴将,施天诛。
长驱无垠,抵其郛。
手援炎歊,吹以濡。
长缨系颈,来累累。
撑骸脍肉,穷凶徒。
观城告社,咸嗟歔(右猛虎攫二十句)。